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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活着

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

他还活着。

有的人

骑在人民头上：“呵，我多伟大！”

有的人

俯下身子给人民当牛马。

有的人

把名字刻入石头，想“不朽”；

有的人

情愿作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烧。

……

在2009年中央电视台播出的《新年新诗会》上，著名主持人沙桐、长啸感情饱满、意味深长地朗诵着《有的人》这首诗，现场的人们倾耳聆听，感受着诗中强烈的情感表达和向上向前的信念。

《有的人》是著名诗人臧克家于 1949年11月1日为了纪念鲁迅先生逝世13周年而写的诗作。臧克家1905年出生在山东诸城臧场，1923年进入山东省立第一师范念书。就在那时，他开始写起白话诗。一次，他向《语丝》投稿并得以发表，这是臧克家第一次在大刊物上发表作品。1927年初，臧克家考入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曾随部队参加讨伐杨森、夏斗寅的战斗。他的诗集《自由的写照》就是描写武汉大革命生活的。大革命失败后，他回到故乡，不久因受国民党反动派迫害，臧克家逃亡东北，他用诗歌记录了他在东北的生活。1930年，臧克家入读国立青岛大学（现山东大学、中国海洋大学前身）中文系。在校期间，他的新诗创作得到闻一多、王统照的鼓励与帮助，大学毕业之际，在老师闻一多、王统照等文学前辈帮助下，出版了诗集《烙印》《罪恶的黑手》。

虽然那时的臧克家已经诗名远扬，但他仍希望得到鲁迅先生的指教。1934年11月底，他把《罪恶的黑手》寄给鲁迅先生，鲁迅在他的日记中写道：“臧克家寄赠《罪恶的黑手》一本。”1936年7月，臧克家结识了在青岛创作的萧军，从萧军那里得到鲁迅的新地址后，马上把诗集《自己的写照》寄给鲁迅。1936年10月19日鲁迅先生去世，臧克家无比悲痛，写出《喇叭的喉咙》一诗悼念鲁迅先生。自1936年至1981年，臧克家撰写纪念鲁迅先生的诗文有18篇之多，表达了对鲁迅先生的无比敬仰之情。

1949年10月19日，是纪念鲁迅逝世13周年的日子，胜利得解放的中国人民第一次在全国各地隆重纪念鲁迅这位伟大的文学家、思想家和革命家。臧克家参加了首都的纪念活动，并去瞻仰了鲁迅故居。臧克家尽管没有与鲁迅先生见过面，但站在鲁迅故居前，想象着鲁迅在这里创作《华盖集》《华盖集续编》《野草》等作品的场景，钦佩之情油然而生，他吟咏着鲁迅的名句“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回想起鲁迅所写的“我自爱我的野草，但我憎恶这以野草作装饰的地面。地火在地下运行，奔突；熔岩一旦喷出，将烧尽一切野草……”这样的诗句，感到有一股诗意在迸发，但是又不能立马完成，只能匆匆记下自己灵感一现的片言只语：“有的人 / 俯下身子给人民当牛马” “有的人 /情愿作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烧”，他记下这些句子，留着做诗歌的种子。这两节诗句，臧克家巧妙地化用鲁迅诗文以讴歌鲁迅精神，形象而又鲜明。

一首好诗就这样产生了！这首诗，无论在当时，还是在现在，它在给读者以诗歌美感的同时，还给读者以精神、灵魂的洗礼。70年过去了，这首诗的光芒依然闪亮，人们还是时不时地引用其中的名句，歌颂那些脚踏实地、为民劳作者，同时抨击那些企图在人们头上作威作福的自大者。这首诗以高度浓缩概括的句子，总结了两种人、两种人生选择和两种人生归宿，讴歌了鲁迅先生甘为孺子牛的一生，抒发了对那些为人民而活的人们由衷的赞美之情。

诗人刘章在《诗刊》1996年第5期卷首语中，曾经高度评价臧克家这首诗“感情饱满，思想深刻，是使人过目不忘的好诗”。是的，一首好诗，它永远不会过时，它时刻在人们心中激荡！

（易海波）

【人物档案】

臧克家

1905年出生，山东诸城人，曾用名臧瑗望，笔名少全、何嘉。杰出诗人，著名作家、编辑家。中国诗歌学会会长，曾任《诗刊》主编。其代表作有《老马》《有的人》《罪恶的棕熊》《难民》等。

臧克家的作品多次获奖，曾被翻译成多种文字，在国内外产生广泛影响。臧克家是中国现当代文学史的重要一页，中国现实主义新诗的开山人之一。

主编/白烨 副主编/卓今 湖南电子音像出版社出品